一四、出降(2)(1/3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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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钦宗沉默片刻,只能向父亲通报最新情况:“启禀太上官家,虏人必欲臣桓亲往青城,通和结盟。臣桓定於明日前去,望太上官家再登庙廷,处分国事。”宋徽宗伤心地说:“我祸国殃民,如何再掌国政?”宋钦宗说:“若太上玉体违和,可请三哥辅政。”宋徽宗说:“你三弟小事聪明,临大难而方寸全乱,如何辅政?”他说完,朝坐在身边的乔贵妃看了一眼。宋徽宗原先最钟爱郓王,但经历一个月的变乱後,他对儿子们的看法有了改变。现在他最器重的还是乔贵妃所生的景王。他认为,景王真挚地孝顺父母,立身行事,颇有母风。宋钦宗从父亲的眼神已明白了一切,如果自己万一被金人扣押,由景王主持大政,也正是他所希望的,当然,他也不愿当面把一切说穿。
宋钦宗又再次跪拜说:“臣去之後,一切全凭太上官家处分。请太上官家、娘娘、乔妈妈善保贵体,恕臣桓不得晨昏定省之罪!”且不说是宋徽宗和乔贵妃,就是同宋钦宗关系相当平淡的郑太后,此时也忍不住失声恸哭。是呀,他们父子在相当长的时期内,感情上似乎势同参商,如今方觉父子之情的可贵,却又为时已晚。宋徽宗和后妃对宋钦宗反复叮咛和祝福,最後还须分别。
闰十一月三十日,宋钦宗由何、陈过庭和孙傅陪同,还有中书舍人孙觌,一行随从三百人,出了宣德门,而另三位执政留守。开封经历了整整八天的大风雪,今天是第二个晴日。雾气浓重,冬日的太阳像一个大红血球,光照着这个苦难的城市,光照着宽阔御街上的积雪。这支队伍,没有旌旗,不张伞盖,时称素队。这条向来被宋钦宗引以为荣的大道,如今却成了奇耻大辱的象征。御街两旁,还是聚集许多市民,有的山呼万岁,有的焚香祷告,祈求神灵,保佑官家平安。宋钦宗用最大的努力,强忍住眼泪,骑着赤玉骝,来到了南薰门下。
吊桥放下,完颜活女驰马来到宋钦宗面前,说:“大金国忒母孛堇完颜活女奏知南朝皇帝,国相与皇子有言,若得皇帝亲出议和,诸事甚好,且请安心!”原来攻城胜利後,完颜活女已晋升万夫长。宋钦宗下马,完颜活女又说:“奏知皇帝,这里不是皇帝下马处。”南薰门打开了,只见在双重铁门的瓮城中,金军铁骑夹道。宋钦宗带来的卫兵都被截留南薰门内,只允许邵成章和一些小宦官、从吏等八十多人随同前去。宋钦宗原来安排邵成章看守大内,但在邵成章的坚决要求下,还是让他随行。
完颜活女率一千骑兵,挟持着宋钦宗一行,来到青城的斋宫,随即把斋宫四面围个水泄不通。宋钦宗对此行虽然有足够的忍辱负重的精神准备,但面对那种被监禁的气氛,仍然有一种艰於呼吸视听之感。只见有四个辫发左衽的人进来,邵成章仔细一看,竟是宦官邓、梁平、王仍和李遘。原来这四人都是先後在河北和河东被俘或投降了金朝。不等邵成章开口,四人先自我介绍说:“自家们奉国相元帅与皇子元帅之命,前来审验是真底官家,还是假底官家。”邵成章发怒说:“官家待你们有恩,何故背主如此?”邓笑嘻嘻地说:“邵九,在大内时,自家们怕你,如今却不怕你,自家们今是大金国底臣子!”宋钦宗对邵成章说:“休与他们计较。”李遘揶揄说:“官家平日在宫中养尊处优,一呼百诺,不料亦有今日!”宋钦宗等人气得说不出话。
中午时分,金人送来了馄饨、汤饼、炊饼之类面食。汤饼就是面条或面片汤之类。宋钦宗和三名宰执心事重重,只能勉强吃一点。倒是年轻力壮的小宦官和从吏,一路辛苦,狼吞虎咽般地进食。整个下午和晚上,金人除了安排晚膳外,对宋钦宗一行不理不睬。这使宋钦宗等人格外忧疑。
第二天是十二月初一,萧庆上午进入斋宫,他不再行礼,只是传话说:“国相元帅、皇子元帅有令,南朝皇帝到此,先须进献降表称臣,然後方可议事通和。”他说完话,也不等对方回答,就径自出屋。何等三名宰执都气得脸色铁青,陈过庭责怪何说:“都道来不得,尔说来得,虏人奸诈,横生枝节,增此一重羞辱!”
宋钦宗却说:“朕既来此,便决计忍辱负重,故特命孙觌同来。你们且与写降表,事已至此,当卑辞尽礼,勿计空言。”孙傅说:“陛下,臣以宗社之耻太甚,不敢奉诏!”陈过庭也说:“臣不敢奉诏!”孙觌一脸尴尬,说:“微臣若勉从圣命,便成大宋底罪人!”宋钦宗说:“你须与草表!”其实,孙觌也与皇帝同样急於回城。不一会儿,一份骈四俪六的降表就已起草完毕。宋钦宗又拉着何一同审改。降表说:“臣桓言:伏以大兵登城,出郊谢罪者。长驱万里,远勤问罪之师;全庇一宗,仰戴隆宽之德。感深念咎,俯极危衷。臣诚惶诚惧,顿首顿首。猥以眇躬,奉承大统。懵不更事,济以学非,昧於知人,动成过举。重烦元帅,来攻陋邦。三重之城,已失藩篱之守;九庙之祀,几为灰烬之馀。不图深仁,曲假残息。兹盖伏遇伯大金皇帝乾坤之德甚溥,日月之照无私。不怒之威,既追踪於汤、武;好生之德,且俪美於唐、虞。勿念一夫之辜,特全万人命,宇宙载肃,宗社获安。文轨既同,永托保存之惠;云天在望,徒深向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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