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4章 无咎(1/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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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往昔最是热闹繁华的九坊,入冬以来便全数歇业了。

    这里的大部分居民已经下了诏狱,或者去了不可知的地方,被朝廷发榜通缉。阿苦牵着马走过狭窄僻静的巷道,便看见花枝招展的扶香阁,一片死寂的扶香阁。香艳的气味还留在鼻间,却一个人影都没有,踏上小桃楼的楼梯,空空作响,震得人心发颤。

    母亲的卧房中也没有人。然而被褥凌乱,桌上甚至还有残留的酒水,似是离开匆忙。阿苦踢了踢地上的空碗,转身蹩去了自己的房间。

    柜子中仍留着一件白袍子,是上回师父在此处换下的。上回……那得是多久之前了啊。上回她将旧的拿出去,又将新的放回来,不管怎样,她总是着意要多留下一些他的东西她才甘心。

    到了此刻再去悬想当初,当初似乎都被封存在铜锈的镜面,那个疏离淡漠的师父,那个无理取闹的女孩,和一些如今已成不足道的细微琐事……

    阿苦记得自己当时离去得匆忙,那件白袍都来不及收好。然而此刻它倒是平平整整地叠在柜子里,显是精心地洗晒过了,衣料的银边纹路清晰可见。她略微愕然,想这是谁做的?

    总不会是弋娘吧?

    狐疑地将那袍子取出,欲放回自己的包裹里,却有一张白而亮的纸张掉落出来。

    却是她去年用来练过字的澄心纸,一面是她自己歪曲扭八的字迹“月出而蚀,从上始……”一面是十分潦草难看的三个字:

    “法严寺”。

    阿苦呆住了。

    这是她老娘的字,她再不会认错。

    娘亲……将师父的白袍子洗好、叠好,还收着她当初一笔笔练的字。

    娘亲……是不是什么都知道?

    知道她喜欢师父,知道她不该喜欢师父,知道她到最后还是喜欢师父。

    所以她一定会来扶香阁取这件袍子,一定会看到这张字条。

    她的娘亲,任劳任怨做了十五年的娼妓,从来都是她的好伙伴——她似乎是直到这时候才忽然发现,自己的娘亲和其他人的不太一样。弋娘从来不打她骂她教训她,甚至还时常跟她凑在一起说其他女人的坏话,教了她许多男人女人的大道理,每每挤眉弄眼地问她有没有看上谁家公子……

    原来,对养了自己十五年的娘亲,自己也完全不了解。

    当自己一意孤行地跟随师父离开九坊的那一日,自己甚至没有回头看娘亲一眼。她会很哀伤吗?会很内疚吗?会很愤怒吗?

    ——娘亲,也参与了谋逆大案吗?

    她抱着包裹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,上马便往法严寺狂奔。

    风雪是突然间紧起来的。

    阿苦原不会骑马,说是策马狂奔,其实全身都要颠散架了,眼前都冒出了金星。然而手心里冷汗都凝了冰,端是提着一口气撑着自己,马蹄嘚嘚将积雪踏得四处飞溅,天空在这一瞬压将下来,大风狠狠擦过她雪一样的脸颊——

    而后鹅毛大的雪花便落下,一片片,一层层,泼天飞舞,不讲情面。母马抖了抖鬃毛,她心中竟尔一慌,眼前又是大雪弥漫、根本看不清路径,惊叫一声便从马上跌了下来——

    跌下来的时候好死不死还紧抓着马缰,于是母马蹄下打滑,竟也哀鸣着被她拉倒。眼见得沉重的马身将要压在阿苦身上,一个青色人影倏忽低着身子将阿苦抱住,在雪地里滚了两圈才停下!

    马儿倒在了地上,无辜的大眼睛冲着不远处的女孩眨了眨。

    阿苦整个人被吓傻了,看见母马如此,还愣愣地问它:“你伤到没?”

    “我无事,你呢?”一个温和的声音,正响在她的耳畔。她惊了一下,立刻挣出那人怀抱,回头一看,却是杜攸辞。

    他亦缓缓站起身来,拍了拍身上的雪。那双眼仍是空空无物,可阿苦却无端觉得害怕,好像已经被他看穿了一样。

    “钱姑娘为何进城了?”他和蔼地发问。

    大雪弥漫眼底,她看不清对面男子的眼神。苍青的身形如雪中的竹,枯涸,寂寥。可是他的声音却仍旧文雅,表情仍旧和善,他好像从来没有沮丧或愤怒过。

    她是多么羡慕杜医正啊。

    “我是来找我师父的。”她轻声说,“杜大人知道他在哪里吗?”

    杜攸辞静了片刻,“你去法严寺找他?”

    阿苦低下了头,“总归是撞运气。”

    杜攸辞微微一笑,“钱姑娘这样聪明,却不肯直面现实。”

    阿苦浑身一颤,牙齿轻轻咬住了下唇,不言语。

    杜攸辞道:“我们先去寺里,坐下来好好说。”

    ***

    杜攸辞径自将她带入了法严寺的后院。

    重重冰雪园林之后,仍是那间简净的居舍,不苦大师正与一个女人弈棋。

    那女人背对着门口,柔发纤腰,只看背影,当真是风韵妖娆。然而阿苦却对这背影太熟悉了,脚步在门口再也挪不动,嗓子哑哑地唤了声“娘”。

    那背影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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